『云 . 游』九寨纪行① 世界的尽头

5月26日星期二上午,九寨沟,晴。

01

大概是太想见到梦幻九寨的缘故,以至连梦都做不得了。虽经历昨日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奔波,今天竟还是早早就醒了。

拉开酒店厚重的窗帘,天已然大亮,有些流云依旧缠绵在对面的高山上,但远没有昨日那么的厚重。昨日那是多云,今天就应算是晴了,这么对天气给出个判定,心情自当也抖擞了许多。五岁的同同今天也起得出奇的早,一边打着滚,一边闹着问什么时候去九寨沟,这是个好兆头,至少它惊断了喜欢赖在床上的那位,理所当然的休闲度假的好梦。

即便如此,等波梳洗停当,下到餐厅早餐时也已经快八点了。大家就这么紧急赶慢赶地糊弄口早饭,就出发了。

君悦酒店门前有一条河,它是穿过漳扎镇流过来的,充沛而湍急。在酒店里,一打开窗户就能听它潺潺的水声,脉脉绵长,生生不息,有如这个山谷和山谷上流云的BGM。原以为那水是岷江的上游,后来查了地图才知道那水叫白河,最终要流进白水江,它是嘉陵江的最大支流。

酒店到沟口有六、七百米的样子,我们溯白河而行,将到沟口的地方,从景区树正方向流来的河水也汇集到了白河里。那水与白河水势势均力敌,又与混黄的白河相较,它有着见底的清澈,因而在往下游流淌的很长一段距离里,白河水就是这么清与浊泾渭分明地奔流着。

我和同同说,这是九寨梦幻水世界给予我们的第一份魔力礼物,而那时,我们还没有进入景区大门呢。

原想着赶在大部队来临前进沟,到了沟口广场才知道,这个世界上比我们勤快的人多多了,因为那里早已人山人海,My GOD,这还是九寨沟生意惨淡的年景。

02

生意不景气也有它的好处,九寨沟在汶川地震后又短暂地恢复了二次进沟。这个我来之前却没有攻略到,又由于时间安排得过于紧凑,出发前就已定好了第二天下午从九黄回成都的机票,因而这个突然的好消息,倒让我有些两难了,原本是想着第一天九寨,第二天一早就赶赴黄龙的,而如今要想更好地游览九寨,那就不得不舍弃黄龙了。

因而,我们在大门处办理了二次进沟的手续,手续也不繁琐,只对着一个指定的摄像头傻乐着,自己那张大脸的粗糙影像,就会被打印到另一张门票的空白处。那张门票当时是拿不到的,要在下午出沟时来取。

我们等车的地方是散客候车区,与马路对面团体区长龙一般的热闹相比,我们这边确有些稀稀拉拉的冷清。不多时,就会有一辆中巴车开来,在明丽的阳光下,拉着一颗颗充满希冀的心,快乐地奔向那片梦幻的山水。

“休巴德勒,欢迎大家来到九寨沟”,这是景区观光巴士启动后,随车的导游小姐姐热情的问候。景区每趟巴士上都配有这样一位身着藏服的随车导游,她(他)们把沿途的风光介绍给大家,让大家对九寨有了第一步的了解。她们就像这车子里的指挥,全车人随着她手指的方向,一会齐齐地把头转向左,一会再齐齐地把头转向右,并在该赞叹时,集体合拍地发出异口同声的惊叹。

九寨沟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北部,这里的山是岷山山脉的南端,这里的水流往下游的白龙江和嘉陵江。景区的山沟子里,由于生活着树正、黑角、盘亚等九个藏族村寨,因而得名九寨沟。

九寨沟由三个沟组成一个Y字型,其中的则查洼沟和日则沟构成了Y字上端的东西两个分叉,两条沟中的河水各自奔流,最终在诺日朗汇集,共同流入树正沟。九寨沟景区水系范围并不大,最远处距离沟口不过50多公里,但上游和下游却有着一千多米的落差。

按理说,这样的自然落差更容易形成河流奔涌的峡谷地貌,但九寨沟的独特性就在于,它没有一味地放任河水奔流,而是间断性地天然形成了许许多多的阶梯状湖泊,因而极大地丰富了以水为主题的自然景观。在九寨沟就分布了114个大小海子,17个瀑布群,11段激流,5处钙华滩流和47眼泉水。

这里的雪山与湖泊,原始森林与瀑布群和钙化滩流交映成趣,形成世界罕见的自然奇观。更何况在这一系列的森林生态体系中,还生活着140余种鸟类,和如大熊猫、扭角羚一样的许多濒临灭绝的动植物。

1992年,九寨沟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大会第16届会议批准,被列入《世界自然遗产名录》。

03

由于我们在九寨沟有了一天半的时间,所以自可以更加从容淡定地去欣赏这里的海子了,当然不是那114个,那自然是太多。我们沿着游览图走就成了,九寨的精华便在其中。

我们在九寨沟的首站,就去了则查洼沟的最远处,长海。

这段车程自是漫长的,不过有藏族导游小姐姐不停嘴地给我们讲着故事,时间却也过得热闹欢快。先说说九寨沟的起源吧,有这么一个传说,在传说该有的很久很久以前,一个叫做达戈的男神爱上了美丽的女神沃洛色嫫。一次达戈磨了一面宝镜送给他的心上人,大概是魔鬼作祟吧,女神不小心把那面宝镜给摔碎了。这事看来是发生在天上的,因为那些宝镜的碎片最终都散落到了人间,变成了114个晶莹的海子。

“那些海子,如宝石般镶嵌在山谷里,也如项链般戴在了女神色嫫的脖子上”,小姐姐拿着麦克风深情陶醉地说着,仿佛那条项链正被哪位扎西哥哥,戴在她的脖子上。

“这女神也太没六了,拿那哥们的劳动不当事儿呀”,我对这种深情讲出来的传说多不以为意,因而调侃了小姐姐两句,全车人一下子都笑了。

“那是女神需要项链了,好不啦”,前边的一位上海姑娘,有意将这无厘头的话头继续下去。

“都怪那什么男神,不懂得该送大嫚儿啥宝贝”,一位山东大妈一边捂着嘴笑着,一边给出了长辈老道的结论。那两个传说中的神明,在满车的笑声中跌下神坛,瞬间变身成凡间青涩的男孩和女孩。

“大家看车子的右手边,那座高耸的山峰,便是男神峰,达戈神山”,导游小姐姐如是说,我伸着脑袋去看,但或许是车太快了,再或是男神太多了,总之,我还没在指点中分辨出哪座是男神山,车子就非也地开过去了,这大概也是男神往往泯然众人的缘故所在吧。

女神山沃洛色嫫就不同了,不是因为她脖子上挂着项链,而是她正对着树正沟,或者说是,我们在沿着树正沟奔向她。而则查洼沟和日则沟就在女神山下的两侧,两条沟所串起的两串海子,确如项链一般环抱着那座山。

只是那日山上云遮雾绕,如厚纱般遮罩了女神的面目,让我们没能见到她秀丽的风姿,不过这也让我们对女神之美,有了更多的想象。

04

长海,是我们在九寨沟去到的第一座湖,也是九寨沟中最大的湖,最长的湖,海拔最高的湖。

长海,是九寨童话世界的尽头,它也是一个冷酷的仙境。

九寨沟有许许多多的湖,藏人管它们叫做海子,如果非要寻找海子和湖有什么区别的话,那海子一定是清澈的。

长海尽管湖域很大很长,但依旧是清澈的,它浅水的地方,是能映出湖底白沙的淡绿色,越往深处,渐渐见不到了湖底,湖色也呈现出了幽蓝。那是纯净的幽蓝,就如你在一块厚玻璃的侧面,望向玻璃深处时,所见到的那种青绿色,而蓝意味着更深,更清澈的深。

梭罗说,“湖泊是自然中最美丽也是最有表现力的风景。它是地球的眼睛;凝望湖水时,观湖的人也在衡量他自己本性的深度”。

长海有着不动声色的平静,虽然湖水有着巨大的体量,但表面却无一丝波澜,仿佛它的巨硕本就是一体的,一块巨大的凝脂,一块巨大的碧玉,仿佛它本就不懂得流动,仿佛它就是天上的宝鉴,只为四外群山能看到它们自己的模样。

那四外的山是青色的,漫山丛生着挺拔的高度基本一致的杉树,那是高山寒带所特有的冷杉林。那里林木茂盛,但植株的个体间却均匀疏离,以至那些山,竟有些毛茸茸的感觉,有如俯卧酣睡着的巨兽。山的半腰,也挂着遮天的云,齐齐地隐没了所有山的顶峰。

与湖和山的沉静相比,那层低低的云倒是不安分的,它在湖上和山间游走,某一瞬间,云层甚至扯开了一个口子,在这边游客惊喜的欢呼声中,一座金字塔般雄伟的雪山,在云外灿烂的阳光映照下,呈现在山谷的尽头。那雪山也将自己的身姿映照湖面上,为那巨硕一体的纯净的幽蓝上,涂上了一抹快意的雪白。

我们在下车站点的林间高地凝望长湖和青山,我们走到湖滨水畔凝望长湖和青山,我们沿着濒湖栈道远行,依旧一边走着一边凝望着长湖和青山。那是让人痴迷的美丽,那是地球的眸子,无论贫穷和富有,它都给你同样的自然瞬间。你从它身边走过,甚至哪怕只是看它一眼,或都能像梭罗所说的那样“洗涤你自身的尘埃”。

“或许在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的那个春天的早晨,瓦尔登湖就已经存在了。……甚至在那个时候,瓦尔登湖就已经开始涨水、落水,澄清了它的水流,用它们现在带着的色彩涂抹它,得到了天堂的专利认可,成为世界上唯一的瓦尔登湖”。

梭罗说的是他的瓦尔登湖,而我们眼前的这座湖,何尝不会得到我们心灵的认可,成为世界上唯一的长海呢?

我又想起了,来路上听到的男神达戈和女神沃洛色嫫的传说,他们有没有被逐出乐园呢?他们或许没有,他们或许会永驻在乐园之中。只是在他们的传说之前,那山就已经存在了,那云就已经浮动在山间了,而那湖呢?

它或也早早地就被打碎了,成为诸多宝石中,最大最宝贵的一块,镶嵌在这幽静的群谷之中,等待着你,涤荡嚣尘的一瞥。

那个孩子,在那条路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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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云行笔记,在此潜心打造属于自己的《文化苦旅》,让我们来一次,有文字感的旅行吧!